【豹玫瑰】平凡⑨
“我以为就我自己状况很糟，原来还有人和我一样。”
Klaw呼呼笑起来，Ross冷冷地望着他，眉毛都不愿抬动。
Ross无视他滑稽的表情，握起手掌，指骨叩叩厚实的玻璃窗。
“逃犯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？”
“我知道，我离死不远了。但看看你，你是美国官员，拥有最好的待遇。有尊贵的国王护着，养尊处优，状态却和我差不多。”
Klaw摆摆头，朝Ross表露可伶的目光。他耐心地等了十多秒，Ross无为所动，他见此失望地叹口气。也许是他善于隐瞒，多年的特工训练让他面不改色，又或许是已将陈旧的纠结埋藏过深，深到不愿再次触摸。
“你该安分点，因为你的余生都将再次度过。”Ross隐忍着咬着牙，语气貌似平淡无奇，细碎的愤怒从尾音窜出。
“哦！我明白了。你和他之间出现了问题，今天他没来，一看就是这样。”
“他没必要来，这是我的工作。”
“那他上次为什么来了？”
Ross垂下眼，环住胳膊，不予回复。
“美国人，给你一个忠告，他是国王，看看你的地位，他会信任你吗？也许是利用你。”
他抬起眼立即反驳，“他不是这种人。”
面前的玻璃上反着光，仿佛映出那人眼中深邃的光芒，独一无二，难以企及，更别提想要触摸，短暂的靠近会造成灼伤，却是有能温暖大海深处的能力。如果再试着靠近一点，多年的髓寒就能驱除。
但他远离了，阳光隐没，大海沉默。
“你们不是一类人，懂吗？”Klaw说。
“那你呢？你能代表哪类人？是正义吗？你害死了多少人，难道就不会愧疚一下，侵犯了别国的利益，你还能做什么？”
“我能毁灭一个国家。”
“异想天开。”
Ross流露出不屑的笑容，转身似要离去。背过脸的时候眼中的焦虑显露无疑，在他面前有很多条路，最适合他的选择是家里的柔软舒适的大床，等一觉后忘掉烦恼，再次回归平淡的生活，淡化那片世外之域。
但这并不容易，相当困难，因为一条极为隐蔽的小道就在一旁，在脑海里挥之不去，他不知道终点是什么，反正不是平淡的结局，还能有一人陪同走下去，无论如何都值得抵上生命一试。
“Mr.Ross，不止是我，很多人都希望他出事。你哪里来的信心？”
“他面临的危险越多，盟友也会越多，他是瓦坎达不可替代的国王，这份责任永远属于他，他能承担！”
他脱口而出，连自己都没预料到会说的如此坚定，笑容再次浮现出来，迷茫前路的轮廓渐渐清晰，他从不担心自己属不属于这条路，只担心能否陪同走下去，在悬崖边际会出现分叉路，中途离开会幸运活下来，孤独的感觉会存在，而肩并肩的温暖才是他所期待的未来。
他在清醒中走到外面，他可以现在跑起来，用可以尝试的任何方法找到他，跟他说犹豫已成过去，他已经坚定内心，与其试图保留指尖的余温，还不如尝试去拥有。
“原谅我不能讲述我的过去，一言难尽。“
“我的过去已经消失了，但我的未来，和我拥有的一切……”
“都可以给你。”
Ross忽地攥紧手掌，疾步很快停住了。他恍惚地睁大双眼，刻入深处的回忆总是在翻涌，当晚他没有答应，现在更加一言难尽。
国王愿意将一切交于他，但自己又能给他什么，他不知道。
“这是国王的标志之一，等我把一切处理完，才有资格戴。你能会替我留着吗？”
Ross抬起右手腕，手表印还没来得及褪去，缠上了两圈粗线，垂下的饰物在熠熠闪光，那是一颗黑豹的牙齿，被添上可贵的金色。他会暂时替他保存，这是他认出他的证据，是他离开时留给他的唯一信物。
他扶住额头，怨自己不理智的行为，当时就该拒绝。这个标志不属于他，也不可能属于他。它无时无刻属于T'Challa，它并不代表国王的身份，而是黑豹的精神。
Ross放下手，漫步在冷清的大道上。
他看着T'Challa离开，从那扇窗户翻出去。Ross“讽刺”他的行为，他是国王，出他家门就不走正道吗？
然后他得到了答案。
“我在走心目中的正道，但一直没人给我指明道路，所以独自一人迷惑着、迷惘着，所以Everett，你能为我指明什么样的路？”
T'Challa偏过头，眼睛折射出太阳的光芒，向Ross挥出右手，那是在邀请他。
距离微妙，只需伸出自己的手，就能改变一切。
Ross抬头望起流动的云，双手插进衣兜，企图慢慢回温。
只在瞬时，他消失了，无影无踪，指尖在碰触的瞬间连最后的余温都未能收藏，他就隐没了身影。
Ross扑到窗前，手撑着窗框，头伸出窗户四处寻找，人影已经逝去，眼中的添上一丝落寞。他知道他迟早要离开，唯独不知道他是否甘心离去。最后摸上那枚纽扣，感受已经离去的余温。
那是国王替他扣上的，这也是Ross第一次穿长袍。
在瓦坎达适合穿这身外衣，行动更为方便，质地摸上去就像柔软的棉花糖，缝制着新奇的图案，百看不厌，时时刻刻能抓住人的眼球。而国王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他脸上。
T'Challa帮他扣上锁骨前的暗扣，Ross温热的呼吸声打在手指上，他继续默不作声地抚平两肩旁的褶皱，双手放在他的肩上，由上而下的欣赏一番。Ross不知道他现在看上去怎么样，但他能从国王眼中看到笑意，毫无保留的信任笼罩着他，这太过于真切。
Ross丝毫没有转移视线，想借此摸清他的想法，尽管这很难，但他不会放弃尝试，永远不会。
“你就像地道的瓦坎达人。”
他得到了答案，紧握的手却没有松开。
“你会告诉我事情的缘由吧，关于‘你的错’这件事。”
T'Challa扬起笑容，面孔柔软下来。
“Everett，这世上是没有真正的正义之人，没有人一直随身佩戴着正义的徽章，他们总会做出——”
Ross打断他，“但你不会。我比谁都清楚。”
他像是下了必死的决心，蓝袍轻微摆动过去，他紧闭眼抱住面前人。
“你不会。”脸埋到他的胸口，意料之外的听到慌乱的心跳。在此时，他的怀疑烟消云散，国王不愿对他说出真相，他也没有过问的资格。凭借一双真挚的黑眼睛，他只能看出压抑内心的愁苦。但现在他有足够的理由继续坚持，不管任何方式都好，就算再也接触不到也好，他也不会辞职，即使结局是相隔大陆远远的得知他的消息，这亦足以。
T'Challa定在原地，他的双手停在Ross身侧，距离微妙。他只要愿意，下一刻就可以拥住他，永不分离。
但他的视线在看到镜子内的两人时，恍惚间感到自己造成了不可挽回错误，咬着后槽牙将微微发颤的手转移到Ross的肩上，他在推开他，看着他所牵挂之人逐渐枯萎。
Ross低垂下眼，也许是自己多心了，不该奢求太多。
他突然在意了那秒钟，就如现在一样，嘴唇微微颤抖，失控地闭上眼。
幻想是最不可取的行为，面对现实却又分外冰冷，短暂沉浸在其中也比什么都没实现要好。走到十字路口，无数肩膀擦肩而过，什么都留不下，他抬头四处张望，似要寻找什么。这是缘分，却不能否认也是意外。
走到哪里，他似乎都在人海中，细细望去，刚显露的微笑又隐退。
现在他该在哪，也许头也不回的坐上飞机，可能已经到达了瓦坎达，或者正在对付他的敌人，不知踪影的Erik Killmonger早就在谋划怎么对付他，他也有振金制服，势均力敌，而能帮国王的人很少，他还要担负保护别人的责任。
Ross沈重地眨着眼，他在此刻明白国王缺少什么，他从不贫穷，身边有值得信赖的人，他缺少能为他付出的人，能在关键时刻出身保护他的人。
不知不觉到家了，沉重的负担还压着喘不过气。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干什么，出神地望着他曾经住过的房间。自从他走后，他还没进去过。一些回忆会蜂拥而至。
他轻轻推开那扇门，映入眼帘的一切都平淡无奇，床单没有褶皱，原物还摆在原处，月光透过窗帘缝隙，无声的寂静最可怕。
他还是留下了什么，就在他的手腕上，热的发烫。
他盲目地拿出手机，醒目的号码还在记录里。他承认自己要做愚蠢的事，但已经不在乎了，没有什么能阻挡他拨通号码，除非国王不愿接。
他还没想清到底说什么话，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作为开头，他该说简单的问候，但他们才两天不见。可能会说自己的目的，他要把饰物还给他。但这都挡不住他最渴望的事，就为了听一声思念的声音，确定他的安全，这就足够了。
他拨通了，嘴角向下撇过，转而露出笑容。
“一切顺利吗？已经到瓦坎达了吗？”
“很抱歉。”
Okoye冰冷的声音透过电话愈发刺耳。
“我要通知你，他死了。”
Ross捏住手机的手指显白，下巴微微发抖，微张着嘴说不出话，艰难地靠住墙，瞳孔仿佛因为看到可怕的事物而皱缩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国王死了，瓦坎达的现任国王死了。”
手机从手中滑落，他留不住，满怀的信心消失殆尽。感情真是件可怕的事，他似乎忘记自己曾是特工，不会轻易流泪，在面对揪心的真相时不会眨下眼。但他对此却难为情的咬紧牙，握住手腕上的饰物。
顷刻间，他蹲身捡起手机，对着吼道：“他没有，他不会死。这才是事实。我要亲自证明这点。”
每个字都在坚定中完成，他扔下手机。清楚这个行为意味什么，清楚道路在哪，就在那个偏远的陆地，陌生而温暖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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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章过渡。
难得的主动拥抱，以后有的是时间穿那身长袍。
克劳是比利时人。
需要黑猫太太的粮食！